第11章 南园遗爱（1）[第2页/共4页]

天子似发觉了她心机，说道：“彻夜上元佳节，朕念极了宫外平常，便命奭儿伴驾，父子微服远出，带奭儿见一见朕的长安——他出世的处所。”天子略顿，似有些不满她的拘束，因抬手：“阿妍起来吧，朕不惯你在朕面前如许。多几年前便不惯。”

她缓缓抬开端，便觉面前有一道影儿，渐渐地，渐渐地，从她眼下拉长。

因说：“陛下，妾知小公主去了那边。”

天子道：“有个丫头翻墙而下，爬得比狐狸还快！朕正揣摩苑中如何的异兽翻出了墙，却见朕的奭儿已迎上了那‘兽’，她钻进了奭儿怀里，——疯丫头与奭儿极亲厚。”

天子看了她一眼，好似想从她的脸上揣摩出更深的涵义来。这不是主与仆的对峙，天子只拿她当个故交，一个识得他又识得许平君的故交。

那小侍因说：“见了陛下毋须严峻，陛下问，你便答。需知需求好好答，每一字每一句，必得实言相述。陛下圣明，你若说坏了话，陛下俱能看破。”

言罢，便抹起了眼泪。

因又说：“阿妍，待我们车马行至上林苑，只瞧那高墙深瓦隔绝，——却又见了一番奇景，你道是甚么？”

殿宇大门的那一头，立着很多年未见的故交。

“太子伴驾，君臣父子微服出行，不会是太子……”那小侍赶快打住，嚼了一半的话生吞了归去。

她才行两步，劈面而来的暖气除尽身上湿寒，舒舒畅服。若非陛下龙威盛极，教人惊骇，她当真想赖下不肯走了。

……必是欢乐的。

现在的帝王。曾经的，刘病已。

她像年青了二十岁，悄悄将泪痕抹开，眼角虽有浅浅的皱纹，肤质也不是少年时候的详确了，但仍有亮光的神采，不显倦态。

天子负手，凝重的眉色若结了霜。

不是疑问的语气，天子并非在责问她。

“那边？”天子一惊：“那边已无人住了。三年前你们前脚刚入宫，后脚朕便派人……”

她微一踌躇，轻提裙裾站了起来。便负手立一旁。

她缓抬开端，对上天子的，是一双乌黑似墨的眼。

“呀？”那小侍大骇，因说：“那还得了！凭掖庭之人都晓得，敬武公主自还珠始，分上林苑，那是君上多少的无法！敬武公主虽这么不咸不淡地撂着，举凡用度，悉为宫例，我们大家心中都有一杆明尺，君上毕竟念着恭哀皇后之德，待小公主亦是故意的。这会儿……这会儿……若君上晓得了，可如何办？不免缠累宜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