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文字之祸[第1页/共3页]
邵长韫见他双目清澈,一副神盼之色,但笑不语,自从袖袋里掏了一个小巧卷轴出来,递与夏衡。
“升斗小民,见地不过尔尔。那头一等仇富嫉贵之人,更是多如过江之鲫。”夏衡哼笑出声,耻笑道,“且这公卿贵胤之流,承蒙祖宗庇荫,膏粱纨绔者颇多。如此看来,萧帝大行笔墨之祸,鼓掌称快者怕是不在少数。”
“这是为何?”夏衡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很有兴趣地问道。
邵长韫垂手整了整微皱的衣角,浑不在乎道:“我在这与你密谈越久,才会越显得我对萧帝一片热诚之心。”
邵长韫神采甚是淡然,对夏衡的奖饰浑不在乎,渐渐说道:“既感觉好,这盒子便劳烦你帮我制出来,一应尺寸皆附在卷轴末端。”
“木工活儿我不在行,我在行的但是这个。”夏衡撇了嘴角,挥手比了一道,又沉声说道:“阎王门前好说话,方才阿谁黑面鬼儿是该点个卯了。”
邵长韫压手表示夏衡抬高调子,悠悠说道:“我手札与你,可不但仅是邀你喝茶的。”
邵长韫指着夏衡方才放于桌上的田黄,笑眯眯地说道:“这贺寿之礼怎能少了托底与呈盒,既如此,便少不得要寻个木工。你若不是做木工打扮,怎能堂而皇之的进我这国公府,还不引那眼线侧目。”
“魏巍,从五品侍读学士……”
且说这夏衡竟日混迹于街坊贩子之间,虽有小慧,也不过是些活命的把戏儿。邵长韫其间与他所言之事,业已触及帝王机谋。
“孙永,正二品兵部尚书之嫡子。因春尽花残,作歌哀之。远放崖州,亡于途中。”
“戏要做足,既是装了木工,合该像点模样。”邵长韫挑眉说道:“及到了内里,寻个可靠的匠人,两月为限,只别漏了风声。”
夏衡哂笑一声,哼道:“那您与我这木工在书房中私谈了如此之久,想必也分歧您这国公爷的身份。说不得早已引了眼线思疑,而不自知。”
“王章,正五品东阁大学士。闲文《农耕录》中言‘长目盼重明’,处以腰斩之刑。”
未等邵长韫搭言,夏衡又接言道:“他这是怕失了民气,才不究治百姓百姓。”
夏衡凝耳谛听,心中便是蓦地一凛,低声道:“萧帝旨意中军流、斩杀者,皆出自权臣贵戚之家。反之草泽豪门者,却未有一人。”
“张集,中书省正七品都事。做长赋赞咏牡丹怒放之盛貌,铃铛入狱,七日卒于狱中。”
“巨鹰通天,另有难至之峰,你又何必枉自陋劣。且你离京日久,所知之事,不免异化荒信虚言。一时未能参透,也无可置喙。”邵长韫双目微饧,昏黄不知归所,语意淡然道:“萧帝虽大行笔墨之祸,你且看他下旨究治之人,皆是多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