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洗肠[第1页/共5页]

那瘦老太婆双眼精光四射，可她实在是太瘦了，就象是从墓里爬出来的干尸，能够除了皮就是骨头，看不出他身上有一丁点儿的肉来，皮肤都跟老树皮似的粗糙干瘪，半点赤色儿也没有。并且身材奇短，站起来尚且不敷三尺，脑袋上戴着顶白疙瘩小帽，一双穿戴白鞋的小脚还是三寸弓足，嘴里边咬着半截猫肚肠子，正自鼓了个腮，“嘎吱嘎吱”的嚼得带劲，方才害死老猫的那只狸子，就老诚恳实的蹲在白毛驴中间，一样不怀美意地看着陈瞎子。

陈瞎子提住一口气，皱着眉头摸到老猫尸身中间，从草地上捡起耗子二姑那只耳朵，心想总算是把耳朵找返来了，这就能让耗子二姑有个囫囵尸首下葬，她此糊口得艰巨，如有来世，也不至于做个贫乏五官的破相之人，此番全面了她一个全尸，还不至坠了卸岭群盗的名头，不然被只瘸猫在面前逃掉，传出去但是好说不好听。

在那片坟地外边的两棵古树之间，戳着半截残碑，离得远了，不能辨认出碑上有甚么笔迹，但残碑有半人多高，上面铺着一层残破不全的瓦面，看模样不是古墓的墓门，便是甚么残破祠舍的牌坊遗址，而那只老猫正满身瑟瑟颤栗，绻伏在碑前，耗子二姑的耳朵，已经被它从嘴中吐在地上，老猫绝望的叫声一声紧似一声，声中带血，仿佛正对着那石碑苦苦告饶。

陈瞎子策画着正想脱手，但随即发明那老猫喝水的模样太不平常了，三足瘸猫便象是渴死鬼投胎，在泉边咕咚咚一阵狂灌，直喝得口鼻向外溢水了才愣住不饮，却又象是中了魔障似的抬头倒地，自行挤压因为喝了太多山泉而胀得溜圆的肚子，把刚喝下去的水又都吐了出来，而那狸子形如鬼怪，守在中间一动不动地看着瘸猫饮水。

陈瞎子被那乱坟中的白老太太看了一眼，顿觉神魂飞荡，毛发森竖，满身生起一片寒栗子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贰心中固然明白，但手足皆已不听使唤，周身高低除了眼睛和喉咙以外，底子转动不得分毫。

昏黄的月影中，陈瞎子处鄙人风头，以是坟地里钻出来的那只狸子，也绝难发觉到他的存在，他凝神秉气，持续偷偷盯着三足瘸猫非常的行动，说来也怪，只见那老猫反几次复的喝了吐、吐了喝，把肠胃中的胆汁都吐净了，已经开端吐出暗红色血汁，可它硬是一声不吭，最后终究甚么都吐不出来了，才倒地不起，瞪着两只绝望无神的猫眼望着天空圆月，一下下地抽搐着猫爪猫尾，等候着灭亡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