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下)?我寄人间雪满头[第1页/共7页]
秦柳容曾经的花容月貌已经毁了,天牢里的狱卒见色起心,这女人被锁链擒停止脚逃脱不得,当阮慎赶到的时候,她已经用锋利的石头把脸划得目不忍睹,鲜血淋漓,不见仙颜,也不见生机。
阮慎就像闻到血腥味的水蛭,疯了一样追着秦鹤白咬,恨不得咬下他统统功劳职位,剥开铅华荣光,把他重新打回一介凡人,滚回江湖再也不见。
当阮慎再一次看到周溪的名字,便是走蛟计成,三千人连同他们所染的疫病都被一同淹没,最后由一把大火烧得片甲不留。
分开天京的时候,他特地去了趟乱葬岗。
秦家一百三十六人全手下狱,那天早晨阮慎在天牢外盘桓了大半夜,终也没出来,反而是碰到了掠影统领顾铮。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天下有的事情,舍我其谁?”阮清行低低地笑了声,狠恶咳嗽起来,“阿慎……你加冠之时,我没有给你取字,现在补上吧……就取‘非誉’,如何?”
这一天白雪纷飞,阮非誉拢着鹤氅走到这棵树下,一代北侠身后不见墓碑,只要个小小的坟包。
他焚化了纸钱,又倾了一壶酒,道:“云飞兄,我要走了。”
这一走,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
又过了三个月,阮清行终究撑不住了,他临终时把阮慎叫到榻前,气如游丝:“我晓得你是恨我的。”
中午三刻,秦家满门跪于荆台,他亲手扔命令箭,刽子手喷酒于刃,手起刀落。
当朝弹劾,世人俱惊,他前半生统统的飞扬放肆,都比不上这一日咄咄逼人,逼得秦党无言以对,也把他本身逼到了不能转头的绝谷。
名单上的第一个,就是周溪的名字。当阮慎看到这封信时,他眼眶发红,毕竟没有哭,提笔回了一句话:“安眠山是个好处所。”
当年秦家满门抄斩无人敛骨,被烧毁于荒草萋萋的乱葬岗,当时候的阮慎趁夜来此,顶着风雨把一具具身首异处的尸身拼集整齐,挖开泥土放了出来。
七天后,阮慎接到了周溪密信,他已经将惊寒关抱病的患者和能够沾上疫病的军士都点了出来,总计三千人,即将回京。
先帝不喜掠影卫、不满顾铮的事情,阮清行早已奉告阮慎,他也为了避嫌很少来往,只是内心向来为顾铮可惜。
环球而誉之而不加劝,环球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表里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注)。
落日西下,不见暖意,地上的雪也没熔化。
阮慎受命让人把他拖出殿外打了八十棍,双手紧攥成拳,指甲嵌动手心而不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