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乳母[第2页/共4页]

沈沅瞟一眼盯着她的阿谁老气横秋的仆妇，哀怨地说：“你盯着我我吃不下。”

永康公主笑道：“这小子，如何这么皮？”

沈沅不安地来到皇甫道知的书房，他公然又在“案牍劳形”，案几上堆得高高的文牍几近高过了跪坐在那边的他的脸。沈沅一到，他就叮咛道：“过来磨墨。”

那位永康公主，约莫与皇甫道知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白皮肤被赤红的曲裾深衣衬得凝脂普通，媚丝丝的双眼，眼角斜飞，与长眉搭配得宜，眸子亮得如有水光，点朱的红唇，额间、颊边的花钿耀着金光，跟着她夸大的浅笑忽闪忽闪，下巴尖尖也像皇甫道知，她飞奔过来，一把从榻上抱起皇甫兖。

永康公主掩口笑道：“莫非是阿兄瞧你长得可儿意儿，叫出去奉侍？”她见四周一圈人都是色变，又自我转圜：“不过，我有这么标致的嫂嫂、如嫂嫂，你约莫除了喂奶，也派不上用处。你家里原是做甚么的？”

正在与打盹虫的战役中，院子里响起方才那位永康公主的笑声：“嫂子好福分！快让我看看小侄儿。”

“世子才睡……”沈沅轻声提示道。

沈沅一激灵，复苏了过来，还没来得及筹办，红艳艳的永康公主就出去了，随在她身后的，是建德王妃庾氏和孙侧妃。

整晚整晚不得好睡，沈沅白日未免有些无精打采的。奶娃娃除了吃奶便是睡觉，醒来后玩耍甚么的也不归沈沅管。她刚想归去好好补一补觉，前院的一个丫环偏生过来道：“大王请乳母沈氏去书房服侍。”

皇甫道知眉头松了松，挥挥手表示沈沅让开，而叮咛请永康公主出去。

永康公主嘲笑道：“阿兄倒是不以貌取人，看看，连表里的丫环都平头正脸的，妾室和家伎更是一个赛一个美艳。我呢？自小被教着不能学山阴公主，要好好相夫教子。如许一个男人，每天见着都恶心，那里想给他生儿育女，真想找几个面首算了！”

沈沅不晓得“面首”是甚么意义，但听懂了这位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嫁人也嫁得不顺利。本来佛家所谓“众生划一”，原就是分沾幸运与不幸。一定有了金尊玉贵的身份，香车宝马、绫罗绸缎、山珍海味的享用，就能满足。她不由想起了杨寄，内心涌上甜美来：女人家，能嫁给一个本身喜好、喜好本身，相互情愿为对方支出统统、乃至生命的人，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