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华元登床劫子反老人结草亢杜回(1)[第1页/共4页]

申犀哭拜于马前曰：“臣父以死奉王之命，王乃失期于臣父乎？”庄王面有惭色。申叔不时为庄王执辔在车，乃献计曰：“宋之不降，度我不能久耳。若使军士筑室种田，示以悠长之计，宋必惧矣。”庄王曰：“此计甚善！”乃命令，军士沿城一带起建营房，即拆城外民居，并砍伐竹木为之。每军十名，留五名攻城，五名耕作，旬日一更番，军士相互传说。华元闻之，谓宋文公曰：“楚王无去志矣！晋救不至，何如？臣请入楚营，面见子反，劫之以和，或可幸运成事也。”宋文公曰：“社稷存亡，在此一行，谨慎在乎！”华元探知公子侧在土堙敌楼上留宿，预得其摆布姓名，及奉差守宿备细。捱至夜分，扮作谒者模样，悄地从城上缒下，直到土堙边。遇巡军打更而来，华元问曰：“主帅在上乎？”巡军曰：“在。”又问曰：“已睡乎？”巡军曰：“连日辛苦，彻夜大王赐酒一罇，饮之已就枕矣。”华元走上土堙，守堙军士阻之。华元曰：“我谒者庸僚也。大王有紧急奥妙事叮咛主帅。因刚才赐酒，恐其醉卧，特遣我来劈面叮咛，立等答复。”军士认觉得真，让华元登堙。堙内灯烛尚明，公子侧和衣睡倒。华元径上其床，悄悄的以手推之。公子侧醒来，要转动时，两袖被华元坐住了。急问：“汝是何人？”华元低声答曰：“元帅勿惊，吾乃宋国右师华元也。奉主公之命，特地夜至乞降。元帅若见从，当世从盟好；若还不允，元与元帅之命，俱尽于彻夜矣！”言毕，左手按住卧席，右手于袖中掣出乌黑一柄匕首，灯光之下，晃上两晃。公子侧仓猝答曰：“有事大师筹议，不须卤莽。”华元收了匕首，谢曰：“极刑勿怪！情势已急，不得安闲也。”公子侧曰：“子国中如何风景？”华元曰：“易子而食，拾骨而爨，已非常狼狈矣。”公子侧惊曰：“宋之困敝，一至此乎？吾闻军事‘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子何仍旧真相告我？”华元曰：“‘君子矜人之厄，小人利人之危。’元帅乃君子，非小人，元是以不敢匿情。”公子侧曰：“但是何故不降？”华元曰：“国有已困之形，人有不困之志。君民效死，与城俱碎，岂肯为城下之盟哉？倘蒙矜厄之仁，退师三十里，寡君愿以国从，誓无二志！”公子侧曰：“我不相欺，军中亦只要七日之粮矣。若过七日，城不下，亦将班师。筑室种田之令，聊以相恐耳。明日我当奏知楚王，退兵一舍；尔君臣亦不成失期。”华元曰：“元甘心以身为质，与元帅共发誓词，各无忏悔。”二人设誓已毕，公子侧遂与华元结为兄弟，将令箭一枝付与华元，叮咛：“速行。”华元有了令箭，公开行走，直到城下，口中一个暗号，城上便放下兜子，将华元吊上城堙去了。华元连夜答复宋公，欢欢乐喜，专等明日退兵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