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公子宋尝鼋构逆陈灵公袒服戏朝[第1页/共7页]

话说公子归生字子家，公子宋字子公，二人皆郑国贵戚之卿也。郑灵公夷元年，公子宋与归生相约夙起，将入见灵公。公子宋之食指，俄然翕翕主动。何谓食指？第一指曰拇指，第三指曰中指，第四指曰知名指，第五指曰小指。惟第二指，大凡取食必用着他，故曰食指。公子宋将食指跳动之状，与归生旁观。归生异之。公子宋曰：“无他。我每常若跳动，是日必尝异味。前使晋食石花鱼，后使楚一食天鹅，一食合欢橘，指皆预动，无次不验。不知本日尝何味耶？”将入朝门，内侍传命，唤宰夫甚急。公子宋问之曰：“汝唤宰夫何事？”内侍曰：“有郑客从汉江来，得一大鼋，重二百余斤，献于主公，主公受而赏之。今缚于堂下，使我召宰夫割烹，欲以享诸大夫也。”公子宋曰：“异味在此，吾食指岂虚动耶？”既入朝，见堂柱缚鼋甚大，二人相视而笑，谒见之际，余笑尚在。灵公问曰：“聊二人本日何得有喜容？”公子归生对曰：“宋与臣入朝时，其食指忽动，言‘每常如此，必得异味而尝之。’今见堂下有巨鼋，度主公烹食，必将涉及诸臣，食指有验，以是笑耳！”灵公戏之曰：“验与不验，权尚在寡人也！”

仪行父为孔宁将锦裆骄了他，今得了碧罗襦，亦夸示于孔宁。孔宁私叩荷华，知夏姬与仪行父相密，心胸妒忌，无计拆他，想出一条战略来：“那陈侯性贪淫乐，久闻夏姬美色，多次言之，相慕颇切，恨不到手，不如引他一同入马，陈侯必定感我。况陈侯有个暗疾，医书上名曰‘狐臭’，亦名‘腋气’，夏姬定不喜好。我去做个贴身帮闲，落得捉空调情，讨些便宜。少不得仪大夫稀少一二分，出了我这点捻酸的恶气。好计，好计！”遂独见灵公，闲话间，说及夏姬之美，天下绝无！灵公曰：“寡人亦久闻其名，但年齿已及四旬，恐三月桃花，未免改色矣！”孔宁曰：“夏姬熟晓房中之术，容颜转嫩，常如十七八岁的好女子模样。且交代之妙，大异平常，主公一试，自当魂消也。”灵公不觉欲火上炎，脸颊发赤，向孔宁曰：“卿何策使寡人与夏姬一会？寡人誓不相负！”孔宁奏曰：“夏氏一贯居株林，其地竹木富强，能够玩耍。主公明早，只说要幸株林，夏氏必定设享相迎。夏姬有婢，名曰荷华，颇知情事，臣当以主公之意达之，万无不谐之理。”灵公笑曰：“此事全仗爱卿作成。”

夏姬前导，至于后园。固然地段不宽，却有乔松秀柏，奇石名葩，池沼一方，花亭几座。中间高轩一区，朱栏绣幕，甚是开爽，此乃宴客之所。摆布俱有配房。轩后曲房数层，回廊周折，直通内寝。园中立有马厩，乃是养马去处。园西空位一片，留为射圃。灵公旁观了一回，轩中筵席已具，夏姬执盏定席。灵公赐坐于旁，夏姬谦让不敢。灵公曰：“仆人岂可不坐？”乃命孔宁坐右，夏姬坐左：“本日略去君臣之分，图个尽欢。”喝酒中间，灵公目不转睛，夏姬亦流波送盼。灵公酒兴带了痴情，又有孔大夫从旁打和事鼓，酒落快肠，不觉其多。日落西山，摆布进烛，洗盏更酌，灵公酣醉，倒于席上，鼾鼾睡去。孔宁私谓夏姬曰：“主公久慕容色，本日此来，立心与你求欢，不成违拗。”夏姬浅笑不答。孔宁便宜行事，出外安设随驾人众，就便宿歇。夏姬整备锦衾绣枕，冒充送入轩中，本身香汤沐浴，以备召幸，止留荷华侍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