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皎若太阳出朝霞[第1页/共2页]

公子洛不解意，只偏头看她。

先足跟，再足弓，足尖……是腾云而起，轻巧转虚的云步，公子洛轻击手心，替了小锣敲打声，巧巧悄悄地在顾昭和跟前打转，又是唱：“百年拜别在斯须，一代红颜为君尽啊……”

“只是阿洛这话，不像是无情无义男人之言，像是女子，还是多情痴恋，却不得善终，过了话断交的女子。”

“我道不过是些调子技能，该顿挫时顿挫，该悠长时悠长，若要情根深种，便把嗓音格外高旋，唱出个凄凄迷迷最好，是世人看不透，把世事都用情爱缚着，便自发是情深义重了。”

本就是清润的嗓音，决计捏尖了，也有千回百转的环绕迷离，顾昭和回身无法：“公子洛好闲情。”

“字正腔圆，可贵的是有愿比翼双飞，痴缠绝恋的意境在。”

公子洛眉快速便松了，眼里顿化作脉脉情柔水，他中指和拇指轻粘，举着最娇羞不矜持的兰花指，从冬青怀里抽了绢子在手。

顾昭和探不出究竟，便点头过了，自捧了书卷品读，安然清宁，公子洛闲不到半刻，又觉兴味索然，干脆抢了她书：“这书我读过，讹夺多，不敷周到。”竟是将那书背了下来。

顾昭和感喟：“旁人是矫饰聪明，你这聪明是藏也藏不住，是绝顶之智了。”

“你小时便罢，现在你杀神似的，可不得个个都把你哄着供着。”顾昭和怜他，却更是好笑：“都是凡夫俗子，又不是九命猫儿，哪能不吝命？”

公子洛眼里有轻阴满盈，薄薄的一缕，瞬息散了：“那情爱引得人牵肠挂肚，做尽傻事，蠢事，有甚么好？就算怨怨痴缠半生，指不定也是一腔真意错付，不能相携白头，又是一桩苦，有甚么好？不如似我，安闲，清闲。”

他觉得顾昭和会与他辨上几句，哪料得她几次点头，是与他普通见地，公子洛猎奇，刚要探，却见得顾昭和眸影深深，先作了深幽悬潭：

“此人……”冬青不平忿忿的声儿，被玉容急捂了。

“只是？”顾昭和轻问，何老板应是昆曲大拿，何白。

公子洛面上虚虚笑：“确是女子言，说的好，便拿来用了。”

公子洛收了势，懒懒道：“是了。”他眼角眉梢一斜，带点儿嗔似的：“我唱的如何，能够入耳？”

顾昭和不信邪，丢了兵法，挑遴选拣了《女则》在手，公子洛眉一挑，竟又将女则背全了：“我无事时瞧见过这书，略翻了翻，便都服膺了。”

顾昭和轻搁了书卷，静凝着他：“可有人这般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