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第2页/共4页]

台城外的这片月下春江潮流，她也再熟谙不过。

传闻，母亲在生她的前夕，父亲曾梦回东都洛阳。梦中，他以幻为真，徘徊在洛河两岸，纵情放歌，于狂喜中醒来，不过是倍加难过。

高洛神没有转头。

刺耳的声音，伴跟着纷沓的脚步之声，从身后传来。

“夫人，保重……”

从高洛神有影象开端，父亲就经常带她来到江干的石头城里。

新奇的血，却还不断地从他的眼眶里持续滴落。

“夫人！羯人已攻破城门！传言太后陛下在南下路上被俘！荣康领着羯兵正朝这边而来，怕是要对夫人倒霉！夫人再不走，就不来及了！”

阿谁荣康，曾是巴东的处所藩镇，数年前丧妻后，因慕高氏洛神之名，仗着兵强马壮，朝廷对他多有倚仗，竟求婚于她。

高氏为江左顶级门阀，士族高标。

这气味，叫她又想起了当年阿谁死在了她身上的男人所留给她的最后的气味。

此次羯人大肆南侵，荣康便是前锋，带领羯兵南下破城，耀武扬威，无恶不作。

而在十数年后的本日，就在不久之前，最后支撑着大虞江山和高氏流派的她的叔父、从兄，也接踵战死在了直面南下羯军的江北襄阳城中。

末端，她的脑海里，俄然又映出了另一张面孔。

她却没有涓滴的惊骇。

高洛神闭目。

安静的糊口，就此被突破了。

一向以来，高洛神都想将那张眼眶滴血的男人的脸，从本身的影象里抹除而去。

但是最后，她却还是活了下来，活到本日。

但是明天，连这都不成能了。

而他，终如此地死在了她的身上。

江水卷涌着她垂垂漂泊而起的裙裾，如同散开的一朵花儿，肥胖如竹的身子，被波流推着，在江风中闲逛。

***

大家都知，羯人军队残暴成性，每攻破南朝一城，必烧杀奸掠，无恶不作。现在的羯人天子更是毫无人道，传闻曾将南朝女俘与鹿肉同锅而煮，命座上门客辨味取乐。

它吼怒着，向她越逼越近，越逼越近，好像就要将她吞噬。

那是一张男人的面孔，血净化满了他威武的面庞。

荣康求婚不成，自发失了颜面，今后记恨在心，次年起兵反叛，被平叛后，逃往北方投奔羯人，获得重用。

高洛神步出了道观后门，独行步至江边，立于一块耸岩之上，了望面前这片将九州分别了南北的浩大江面。

“我不走。你们走吧。”

那一刻，她被他扑倒在了地上。两人的脸，间隔近得能感知到对方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