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上朝（上）[第1页/共5页]

不过，看他在朝堂上眉眼低垂的模样，是要将“少说话、多叩首”的仕进技能发扬光大了。

满脸皱纹的老臣，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薛极，忧心忡忡上奏。

“济国公，你是甚么观点？说来朕听听。”

提及来，除夕前的最后一次朝会，仿佛也应当听听这个皇子的声音。

“魏卿，你是兵部侍郎，你说说，该如何答复蒙使？”

赵扩面上一丝笑容，目光转向了老衲坐定、平静自如的史弥远，神采更是煞白。

宋徽宗恃其私智小慧，用心一偏，疏斥正士，狎近奸谀。玩物而丧志，纵欲而败度，鲜有不亡者。

赵竑不由得莞尔，轻声一笑。

“圣上、史相，金人侵我江淮，劳师动众，却功败垂成，丧失兵马难以统计。现在金人新皇即位，已命令停止与我朝战事。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金人是我世仇，现在其势弱，不如联蒙灭金，早日收回三京之地，圆我宋人百年夙怨。”

朝堂群情纷繁，一者对峙连同金朝，厚结以币，以之为对抗蒙古的樊篱；一者以为应趁机伶仃金朝，并由此奋发精力，再图抵当蒙古南下的诡计。

薛极垂下斑白的脑袋，不再言语。

现在木华黎的儿子孛鲁代替其父木华黎，重新遣使，做新一轮的结合攻金的尝试。

这位仁义忠诚的谦谦君子，初任有权相韩侂胄掌控朝政，前任为奸相史弥远专国放肆，形同安排，再加上身材欠佳，只能打坐养气，修道成仙。

这让赵竑，莫名地想起北宋的宋徽宗，以及明朝的嘉靖天子来。

赵扩的目光，俄然看向了班列里的赵竑。

相强君弱，皇权不振，国度多事之秋，这些朱紫贵者，又有几个可堪一用？

嘉靖炼丹修道，科学方术，用事大臣都靠逢迎邀宠得幸，士风废弛，政治腐朽。吃斋孤居而不忘专断朝纲，与其说是“有为”，不如说深得法家之刻薄阴狠，将帝制的跋扈阐扬到了极致。

“强鞑渐兴，其势已足以灭夏。鞑靼和金人乃是世仇，恐怕金人也不能幸免。金昔吾之仇也，今吾之蔽也。前人唇亡齿寒之辙可覆，宜姑与币，结合拒鞑！”

这可真是够贱的。

“鞑靼狼子野心，不管是否结合灭金，都会对我大宋倒霉。海上之盟，殷鉴不远，还是谨慎为上！”

赵竑看了看这位乔侍郎，满脸皱纹，两鬓白发苍苍，哈腰驼背，老态龙钟，应当已经有七旬摆布。这把年纪在大殿中悠长站立，让他叹服。

蒙古兵强马壮，灭了夏金，只是指日可待。一旦金人灭亡，蒙古雄师就要与宋为邻，对宋而言，绝非善事。不如规复向金人输纳岁币，持续抗蒙，大宋励精图治，积储力量，以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