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犬猎[第2页/共3页]

高欢笑了笑，倒是对他领来的几条狗有点兴趣。

杨浇水是个跟高欢同龄的年青人，是他邻居，不过早就结婚，现在孩子还在吃奶。他家是老槐村里的老猎户，传到明天是第三代。

这话说的落寞，到处透着一代不如一代的悲惨。

“没人用枪？”

“阿羞，你屁股都给人看光了……”

“枪倒是有。”杨浇水从裤裆里取出一把用链条和铁丝做成的玩具，“你瞧这个成么？便宜的链条枪，哈哈。”说着安装洋火，朝虚空中开一枪。枪响，声音像是摔炮，火星倏忽闪动，链条中间冒出一丝白烟，有二氧化硫燃烧的气味，“现现在咱中原老百姓哪儿有枪哇？边疆地区倒是有，不过那一是为了防境外流民，二是当局疏于管束，我们这儿，也就小屁孩儿玩的链条枪。”

这幅场景让高欢一家三口都有些难堪，瞥见他们因为自家要债而吵架，反而显得自家用心来找茬似的。回家路上，高欢瞥见父亲的神采还是生硬着，像个丧尸，内心感觉过意不去，就跟父亲报歉认错。高求苦笑，说这跟他没甚么干系，但高欢还是感到一种负罪感，蓦地想起阿谁拄着拐杖，在雪地里挣扎着站稳的男人，侧脸跟父亲竟然一模一样。

“旧时候我爷爷那辈儿人时髦刀猎，就是凭着技艺硬抗野怪，甭说是野猪，就是太行山跑下来的款项豹都宰过几只！”杨浇水说的很镇静，仿佛本身就是几十年前威风凛冽地站在野猪林里单挑几百斤野兽的枭雄，“不过现在不可啦！猎户不像之前，光是打猎就能维生，年景不好，也得下地种田刨土吃食。到我这一代，技艺不可，就只能靠这几条狗壮阵容，猎点小野猪还拼集，逢个十天半月开个荤打打牙祭，再大的东西，我没见过，就算见着也不敢打。我有老婆，有孩子，就算只剩一口气也得先顾着他们。”

“打猎啊，是门技术活儿。”

“那你如何不跟我说？”大哥气愤地将拐杖在地上狠狠地顿几下，嘟嘟作响，青石板都裂开几条缝，没想到这个满身像是贴着一层腊肉片的男人另有这股狠劲儿，“人活一口气，你如许平白无端昧下我亲生兄弟的钱，让我另有甚么脸出去见人？去，去拿钱还给人家。”接着又把那张将近埋进坟堆里的干瘪脸庞转向张兰和高求，说：“小欢他妈，这事是我不对，我当时没问清楚，她也没说，我在这里跟你赔个不是，你如果还活力，就骂我几句，感觉不解气的话打我也成，我一个黄土卖到脖颈的人受得住，你别跟这个无知女人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