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行程[第1页/共4页]

待吃过了晚餐，打发去雇船的家人返来报信，称船已租下了，另雇了个船夫跟从。季秋阳听闻，便算结了店家饭钱，携了老婆，弃车登船。

季秋阳心想这却不能不去，便叫老婆在此处等待。那人却又道：“我家女人也跟着来了，晓得夫人在此地，非常驰念，盼望一见，请二位一道畴昔。”

傅月明见丈夫神采不似平常，便低声细问。季秋阳只是不语，傅月明看他执意不谈，也只得罢了。

林小月听闻此言，出了一回神，半日才笑道：“我倒不是怕这个……也罢，既然姐姐已安插下了，那也不必多提了。”傅月明听她这话，甚是莫名。待要再问，林小月却已谈起了别的，此节只好作罢。

季秋阳固然渴睡不已，却那里敢逆了这娇妻的意义，也就同她起来。依着傅月明，就要到舱外瞧瞧，却还是季秋阳说道：“这半夜半夜，外头又睡的有人，再闹腾的他们起来，明儿更没精力奉侍了，就在这里看看罢。”傅月明传闻，也就罢了，便将白天吃剩的一瓶玫瑰烧翻了出来，又将自家带来的花生、南瓜子摆了两碟，用了两只民窑白瓷盏子，亲手斟了两杯，捧了一盏与季秋阳，悄悄道：“就是冷的罢。”二人便临窗对月，小酌低语，喁喁呢喃，不知说了些甚么话。

傅月明在椅上坐定，四周打量了一回，见这屋子虽是浅窄，安插的倒极是雅静，甚而盆栽兰草，鼎焚香麝，便问道：“此处但是蜜斯家中下处？”林小月笑道：“这却不是，就是此地一间酒楼罢了。我哥哥说坐了一日夜的船，人倦马乏的，不如在这里歇歇再走，便将这酒楼包了下来。虽则不能与家中相较，勉强也还能入眼。”傅月明听闻，心中感喟不已。只听林小月又道：“姐姐现在但是如愿以偿了，这是跟着夫君进京到差去？”傅月明忆起她起初的苦衷，不想多谈此事，对付了两句，又问道：“林女人这是进京探亲呢？还是如何？”林小月淡淡一笑，点头道：“探亲倒罢了，姐姐忘了，我去岁上了户部的名册，这是随哥哥进京待选去。”傅月明这才忆起，另有此事，一时倒不好说些甚么。但是看这林小月神采陡峭，笑意和顺，并无半分伤怀之意，也就不再多谈。

至此时，日头早已落下，玉轮却不及升起，船家解了缆绳，撑岸开船。季家世人车马劳累，各自早早歇下。傅月明同季秋阳也在里舱床上睡了。

又稍过半晌，但见那一轮明月升上中空，银光遍洒，湖下水汽满盈，远处似有群山模糊，亭台楼阁。忽而清风徐来，吹得湖面粼粼颠簸，又不知那里寺庙，撞了夜钟，钟声沉沉，水气袅袅，当真是一派清华气象。二人便也未曾说话，只是一意看景，心中都道：古诗上所说“半夜钟声到客船”，也与此景相差不离了。傅月明便伏在季秋阳怀中，二人双手相缠，不时摩挲，虽不涉情事，这番缠绵却比洞房那日更见旖旎。隔日起来，傅月明使丫头打水洗漱已毕，季秋阳便问船家路程。本来昨夜起了风，船行的快了，本日约莫午后便可登岸。二人听闻，都欢乐不已。傅月明便用了自家带来的米面菜蔬，在船上做了些饭菜，同季秋阳草草吃过，就在舱外船面上立着看湖景。二人见那天水相接，渔歌渺渺，清风不住，公然心胸大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