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高谈道学能欺世[第1页/共4页]

坐着的另有俩人，不过四十岁高低，一个叫周树模，一个叫徐德沅，皆是光绪十五年（1889）己丑科的。白叟恭敬地给他们斟茶，两人不过说声“有劳药翁”，并不起家。本来这个药翁名叫汪凤池，字思赞，号药阶，乃江苏元和人。固然春秋比这二位大很多，却因为是拔贡，并未落第，在都城最讲究科甲的都察院里，不免低人一等。

吴保龄喝了热茶，也说道：“立国之道，尚礼义而不尚机谋；底子之图，在民气而不在技艺。今设书院，求之一艺之末，而又奉夷报酬师。但是夷人诡谲，一定传其精美；即便教者诚教，所成绩者亦不过法术之士。古往今来，未闻有恃法术而能起衰振弱者也。天下之大，不患无才，如以天文、算学必须讲习，博采旁求，必有精其术者。何必夷人？何必师事夷人？何必设立洋书院？”

“哟？这走马遛狗、斗鸡饲鹰的贝子爷，竟然另有办这等闲事！”吴保龄用碗盖拨弄着碗面上的茶叶，不屑地说道，“怕是有人教唆吧？”

徐德沅点头晃脑，用吟诵骈文的调子念叨：“狡计本多端，使小朝廷设同文之馆；军机无远略，诱佳后辈拜异类为师。”

徐堉这才盖上茶碗，低声说道：“上头动静说，前日，隐王府的溥贝子上了篇折子，极言新式书院之弊端，昨日奏进宫里，被留中不发。”

左边上首的老者也说：“是啊，徐前辈，不知有何叮咛？”

伴计口中称“是”，临出门时，灵巧地带上房门。

本来坐在上席的，乃是都察院御史徐堉。徐堉，字仁甫，号东鹤，山东诸城人，光绪三年（1877）进士，在这五人中科第最早，故而当仁不让坐在上席。左边上首的老者唤做吴保龄，也是御史，只因是光绪六年（1880）进士，比徐堉低了一科，以是陪在左边。

药翁给二人斟完茶，又给本身倒了一碗，才在最下首落座。

究竟证明，垂白叟的担忧毫不是杞人忧天。第三天下午，就在孙元起、张元济在黉舍冒死整改的时候，城内靠近都察院的一座茶社里，来个几个熟客。老板一见，立马把他们引进雅间，恭敬地问道：“几位爷，还是雨前龙井？”

徐堉道：“上头的意义，也是借着这个由头，我们先向太后、皇上痛陈书院的弊端。等机会成熟，再上疏请废各地的大中小书院。天下读书人必定闻声呼应。”

徐德沅点点头：“年兄说得极是！治国之道，首在民气。民气安则家国治，家国治则天下平。远人不平，则修文德以来之，安能凭技艺之巧，夺民气之正？此等书院，禁之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