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顾九小姐[第1页/共3页]

时断时续的琴声中“噼啪”燃烧声越来越响，炙人的热浪由四周八方向祖孙俩扑来。

文笙勉强笑了笑：“祖父住在这高阁上未免孤寂，笙儿返来与您做个伴。”

大雪无声落下，沾到她翻飞的衣裳下摆，跟着她的行动，玄色里便像是连续开出很多红色的绒花来。

顾衡手按琴弦，那琴收回“铮”的一响：“君孝畴前要教你操琴，你却非要跑去跟你十三叔学画画。可贵另有一点时候，祖父弹上一曲，你来听听，和我说一说你是如何想的。”

那马跟了文笙有大半年，仿佛晓得她这一去再难相见，萧萧一声悲鸣，静夜里传出很远，本来肃杀的街头顿时有些骚动。

文笙淡淡回应：“是我。我欲出来劝说祖父，还望世兄行个便利。”

顾衡目含笑意，望了她一眼：“上善若水，一时受挫，却无孔不入百折不回，一时肮脏，不过停些时候便泥沙俱下规复澄彻，以是贤人把它喻为君子……”

文笙有些恍忽，顾衡一曲弹罢，昂首问她：“如何？”

顾衡渐渐皱起眉头：“笙儿，你如何这个时候返来了？”

顾衡怔了一怔，“哈哈”大笑：“好孩子，到祖父身前来。”

文笙循名誉去，却见几个为首模样的人正向这边过来。

那世兄望着她垂垂远去的背影一时出了神，边上一人猎奇问道：“顾九少不是已经下在大牢里了？这又是哪一个顾九？”

文笙跪坐在祖父身后，回到顾家，到了这时候，她的心俄然安宁了下来。

到厥后，她几近记不清路上颠末端多少城郭，碰到了哪些人，只记得那一日六合暗淡，半空里如碎剪鹅羽，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飞雪，连路途都看不甚清楚。

是夜，禅寂阁燃起冲天大火，火光照亮半个洛邑城。洛邑顾家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做甚么的？”劈面传来一声喝问。

那人面露庞大之色，向旁让开：“好吧，这真是……叮咛下去，放她进府。”

文笙想了一想：“祖父所弹是……寒潭深水？”

文笙的目光穿过世人，落在长街绝顶，顾府的大门敞开着，入府台阶上蹭得到处都是混乱的泥水和足印。

谁料顾氏族长顾衡脾气既臭又硬，爱名更胜惜命，田贲亲身登门为宗子求娶顾氏女，被顾老爷子迎脸泼了一杯热茶，顾氏尚未出嫁的女人当天便有三人他杀明志，田贲大怒，囚禁顾衡于顾家的禅寂阁，放言要叫他亲眼瞧着顾氏如何灭族。

那位世兄没有答复他，几人默不出声，心下百味杂陈，尽皆回身向顾府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