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远千里孤小姐投亲[第6页/共7页]

直到车夫复又驾车拜别，货郎方才醒过神来，脑海里仍不竭反复着那抹明晃晃的白。中年男人感喟道：“只不知生得怎个模样。若能有机遇看个逼真，这辈子也算满足了。”话虽如此，不过世民气里都明白，似这般显赫勋贵之家，等闲之辈连边都休想沾上，更别说见一见内眷面貌了。

妙懿双腿并拢，手悄悄放在膝盖上，虽已经坐了半个时候的马车，然腰背还是挺得直直的，端但是坐。她微微转过脸去，耳上所戴宝珠跟着她的行动，似夜空流星般，突然大亮了一下，随即又在暗影中沉默沉寂。她望着车帘外恍惚的石雕兽首和朱漆大门，久久无言。待缓过神来时，手心却已经被汗水渗入了。

“想必你就是我那妙懿侄女了。” 饶梁氏早已不是当年初嫁来时的吴下阿蒙，这些年阅人无数，练就颇法眼界，却也忍不住在侄女身上流连的目光。看得梁妙懿粉颈轻垂，贝齿咬着粉唇，欲言又止。

妙懿忙站起家道：“侄女来得仓猝，姑母不必操心。”

卖茶的仆人翁是个胡子斑白的老头，因为人诚恳，代价公道，人便称他为“公道翁”。茶棚的地段好，来往路过的行人和做买卖的小贩都爱在他的茶摊里喝茶歇脚，当然也有那爱小便宜的二三闲汉，只买一碗茶，磨蹭一下午与人闲磕牙赖着不走的，亦为常见。

“侄女冒然前来，实是莽撞了，妄求姑母看在侄女年小的份上，万不要计算。”妙懿说着便要跪下，丫环们对此经历丰富，早就有筹办，在她欲跪未跪之时精确的将蒲团塞到了她膝下。梁氏似要拦着，但行动明显略慢了一些，直到妙懿连磕了三个头以后才伸手将她搀扶了起来。

只见少女内穿一件雪绸立领中衣，外罩水粉镂花褙子，颈上戴一块翡翠兰花寄名锁。下着湖色洋邹裙，裙摆处绣了一圈藤萝样的斑纹，上缀米珠大小的晶石，微微一动便晶莹发亮，仿佛轻风吹皱一池绿萍普通，看似不动声色，却自有新奇风雅之处。其神难描难画，其容光彩照人，此女年纪虽小，却已模糊有了国色。

货郎偷眼看了一眼公道翁，却见他笑眯眯的拈着髯毛，眼望那辆马车，道：“只是这般让客人久等恐不甚规矩。哎，说来就来了……”